江砾

经常在老坑

【雷安】海的儿子(幼稚童话 he!)


如题的幼稚童话故事…没有文笔老套剧情ooc只为无脑甜!w3速撸请多包涵
童话真好,最后王子和骑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٩(•̤̀ᵕ•̤́๑)







——————现在来看一个童话故事吧——————



    深邃的大海中,有无数神奇的生灵,和掌管大海的海王。
    海王从不展露自己的面目,神龙见尾不见首,但是他有几位随从为他管理家务。而处理事务公正无私的丹尼尔大人,无疑是值得所有子民称赞的——特别是因为他把那些海的孩子照顾的非常好:那是六个可爱的孩子。
    而这些孩子之中,那个最大的王子要算是最美丽的了——他叫安迷修。他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他的眼睛是青蓝色的,像最透彻的人间湖水;他的声音美妙的像是海上最安宁的清风。不过,跟其他的王子公主一样,人鱼王子没有腿,身体的下部是一条美丽的蓝色鱼尾。

    无忧无虑的海底生活让他们可以把整个漫长的日子花费在皇宫里,或者墙上生有珊瑚的大厅里。宫殿外面有一个美妙的花园,里边生长着许多五彩的树木;树上的果子亮得像黄金,花朵开得像焚烧着的火,地上全是最细的砂子,但是蓝得像硫黄发出的光焰。在那儿,处处都闪着一种奇异的、温柔的光彩,你的头上和脚下全像是一片澄澈蓝天。
    在花园里,每一位小人鱼都有自己的一小块地方,于是有的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个金色的大大箭头,有的觉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件华丽裙子,最小的金发孩子把花园布置成一个有花纹的头箍。    可是最年长的那位却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怪怪的的,像两把对称的长剑。同时他也只种橙黄和蓝色的花朵。
    安迷修是一个古怪的孩子,总喜欢翻阅人类的书籍,梦想着去陆地上成为了不起的骑士。当别的兄弟姐妹们用从沉船里所获得的最奇异的东西来装饰花园的时候,他除了紧握着燃烧黄金一样鲜艳的花朵以外,只愿意有一个美丽的大理石像。
    这石像代表一个美丽的男子,它是用一块洁白的石头雕出来的,跟一条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海底。
    安迷修在这石像旁边细心载种了一株像玫瑰花那样红的垂柳,它新鲜的枝叶垂向这个石像、一直垂到那蓝色的细砂底下,倒影带有一种紫蓝的色调。这海底少有的紫色常常令安迷修感到沉醉。

    人鱼最大的愉快就是听些关于上面人类的世界的故事。就算是威严的丹尼尔大人也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切关于船只和城市、人类和动物的知识讲给他听。
    “等你禁闭期过去,”丹尼尔说,“我就准许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时你可以坐在月光底下的石头上面,看巨大的船只在你身边驶过去。你也可以我们海面上最大王国的树林和城市。”

    原本最年长的安迷修可以最早浮上去看看上面世界的,可两年前他在浅海张望的时候,正好见到深海漩涡向一队浩浩荡荡的船只袭来。充满正义感的人鱼第一次见到这种灾难,在本能的用尽全身元力阻止灾难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丹尼尔难得冷着脸,说他违背了海神的规律,强制性把安迷修原本能出去看看的年龄拖后了三年。
    在这快要到来的两年里,这些手足中有一位到了岁数;可是其余的呢——一个比一个小一岁。不过每一位都答应说,要把第一天所看到和发现的东西讲给大家听,因为事务繁多的丹尼尔所讲的确是不太够——他们所希望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呀。

    现在最大的那位银爵已经到了十八岁,可以升到水面上去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漆黑的眼中没有什么激动神色。不过他想了想说:当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在月光底下躺在一个沙滩上面,紧贴着海岸凝望那大城市里亮得像无数星星似的灯光,能静听音乐、闹声、以及马车和人的声音。他还能远远的看见一队圣职者进入教堂,为首的那个人有一头柔顺的紫色头发,神情肃穆。
    啊,最想要出去的安迷修听得是多么入神。等到人鱼们磨完银爵散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当安迷修晚间站在开着的窗子旁边、透过深蓝色的水朝上面望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个大城市以及它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安迷修似乎都能听到教堂的钟声在向自己这里飘来。
    第二年莽撞的金也得到许可,可以浮出水面,可以随便向什么地方游去。当金带着细碎的水花跳出水面的时候,太阳刚刚下落;金蓝色的眼睛迎着金色黄昏,觉得这景象真是美极了。

    回来之后,金说,这时整个的天空看起来像一块黄金,比海底最艳的花朵还要浓烈鲜活。
    金的生日恰恰是在冬天,所以能看到银爵在第一次浮出海面时所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海染上了一片绿色,巨大的冰山在四周移动,它们像钻石似的射出光彩。金想要坐在一个最大的冰山上,好让海风吹吹自己毛毛躁躁的头发。可有个银发黑衣的男人坐在上面,拿着一把绿色的巨剑不知道想些什么。
    金近距离地看着对方,所有的船只,绕过男人坐着的那块地方,惊惶地远远避开。电闪起来了,雷轰起未了。黑色的巨浪掀起整片整片的冰块,使它们在血红的雷电中闪着光。所有的船只都收下了帆,造成一种惊惶和恐怖的气氛,但是金却安静地坐在那浮动的冰山上,望着蓝色的闪电和沉默的男人,就这么难得安静的待着。

    后来的故事金结结巴巴地没有说。再后来第三只人鱼艾米也浮上去了,回来跟眼巴巴想听见闻的弟弟埃比抱怨还是家里最好。
    银爵和金倒是总往水面上跑,可基本都偷偷摸摸的,安迷修也不好开口打扰两个人。
    丹尼尔看到了最大的孩子在难过,他轻轻地抚摸安迷修的头发:“孩子,海王也是想让你明白,我们拥有力量,却也不能忤逆自然的规律,你后悔因为救起那些人而禁闭吗?”
    安迷修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救起任何一个人,”他说。“我知道我将会喜欢上面的世界,喜欢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的。”

    于是,三年过去了。
    “你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们的手了,”丹尼尔笑着叫来安迷修,“去吧,最喜欢人类的骑士。”
    “再会了!”安迷修激动的说。于是他轻盈明朗得像一个水泡,挥动着尾巴冒出水面。

    当安迷修把头伸出海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了,可是所有的云块还是像玫瑰花和黄金似地发着光;空气是温和的、新鲜的。海非常平静,上头停着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船上只挂了一张帆,因为没有一丝风儿吹动。水手们正坐在护桅索的周围和帆桁的上面。
    这儿有音乐,也有歌声。当黄昏逐渐变得阴暗的时候,各色各样的灯笼就一起亮起来了。每次当海浪把安迷修轻盈地托起来的时候,他可以睁大眼睛透过像镜子一样的窗玻璃,望见里面站着许多服装华丽的男子;但他们之中最英俊的是那位有一头黑发和紫色眼睛的王子:无疑地,他是位高贵的王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为这个缘故,今晚才如此热闹。
    水手们在甲板上跳着舞。当王子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百多发火箭一齐向天空射出使天空被照得如同自昼。
    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的安迷修非常惊恐,赶快沉到水底。可是不一会儿又把头伸出来了——这时安迷修觉得好像满天的星星都在向自己落下……海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焰火。
    这船全身都被照得那么亮,连每根很小的绳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船上的人当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
    啊,这位年轻的王子是多么美丽。尽管他的面容如此冷峻,尽管他对祝贺明显不耐烦,面对无数贵族小姐邀请也毫不动容,只是站在窗边喝着烈酒。

    夜已经很晚了,但是安迷修没有办法把眼睛从这艘船和这位美丽的王子身上撇开。
    那些彩色的灯笼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发射了,炮声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处起了一种嗡嗡和隆隆的声音。安迷修茫然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漂着,可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后张起来了。浪涛大起来了,沉重的乌云浮起来了,远处掣起闪电来了。
    大风暴快要到来了!水手们因此都收下了帆。这条巨大的船在这狂暴的海上摇摇摆摆地向前急驶。浪涛像庞大的黑山似地高涨。它愤怒的想要折断桅杆。可是这船像天鹅似的,一忽儿投进洪涛里面,一忽儿又在高大的浪头上抬起头来。
    起起伏伏着的安迷修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趣的航行,但水手们的看法却不是这样。这艘船现在发出碎裂的声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袭来的海涛打弯了,船桅像芦苇似的在半中腰折断了。后来船开始倾斜,水向舱里冲了进来。这时纯真的人鱼才知道人类们遭遇到了危险。
    天空马上变得漆黑,安迷修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当闪电掣起来的时候,天空又显得非常明亮,使他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个人。现在每个人在尽量为自己寻找生路。安迷修特别注意寻找那位王子。王子居然一直在掌舵!即使面对扑面而来的巨浪也毫不动摇。
    可是当这艘船裂开、向海的深处下沉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王子,在海里漂浮。
    

    安迷修马上变得非常高兴起来,因为他现在要落到他这儿来了。
    可是他又记起,人类是不能生活在水里的,他除非成了死人,才能进入海王神圣的官殿的。
    不行!决对不能让他死去!
    安迷修为自己一瞬间的自私感到羞愧,随即从那些漂着的船梁和木板之间游过去,一点也没有想到它们可能把自己砸死。他深深地沉入水里,接着又在浪涛中高高地浮出来,最后终于到达了那王子的身边。
    在这狂暴的海里,人类决没有力量自己再浮起来。王子的手臂和腿开始支持不住了。他美丽的紫色眼睛已经闭起来,头巾快被浪花打散了。要不是他的仰慕者及时赶来,他一定是会被淹死的。
    安迷修把他的头托出水面,告诉浪涛载着两个人一起随便漂流到什么地方去。


    天明时分,风暴已经过去了。那条船连一块碎片也没有。鲜红的太阳升起来了,在水上光耀地照着。它似乎在这位王子的脸上注入了生命。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安迷修撩起王子眼前的头发,肆意地把他清秀的高额吻了一下,再把王子湿掉的长发理向脑后。
    他端详着这个安静的男人,觉得很像自己在海底小花园里的那尊大理石像。于是安迷修又浅浅的含羞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苏醒过来。
    现在安迷修抬起头,能看见前面展开一片陆地和一群蔚蓝色的高山,山顶上闪耀着的白雪看起来像睡着的天鹅。沿着海岸是一片美丽的绿色树林,林子前面有一个教堂或是修道院——安迷修也不知道究竟叫做什么,反正总归是一个建筑物罢了。
    它的花园里长着一些柠檬和橘子树,门前立着很高的棕榈。海在这儿形成一个小湾。水非常平静。于是安迷修托着这位美丽的王子向那儿游去,把他放到沙上,非常仔细地使他的头高高地搁在温暖的太阳光里。
  钟声从那幢雄伟的白色建筑物中响起来了,有许多衣着简约的年轻女子穿过花园走出来。安迷修紧张地立刻远远地向海里游去,游到冒在海面上的几座大石头的后面。
    他用许多海水的泡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好使得谁也看不见这小小的狼狈面孔。
    他就在这儿凝望着,看有谁会来到这个可怜的王子身边。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蓝发女子走过来了。她原本平淡的表情在看到王子时变得似乎非常吃惊,不过时间过不久她就找了许多人来。
    小人鱼看到王子渐渐地苏醒过来了,并且对蓝发女子表达了感谢。
    可是王子没有对救他的人作出微笑的表情: ……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自己。
    安迷修对此感到非常难过。因此当王子被一个矮一些的黑发男孩子搀扶进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时候,他悲伤地跳进海里,回到深海宫殿里去。

    弟弟妹妹们都问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安迷修什么也说不出来。
    之后有好多晚上和早晨,他轻松浮出水面,向曾经放下王子的那块地方游去。
    安迷修远远的,能够看到那花园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来了;看到高山顶上的雪融化了;但是他看不见那个王子。所以他每次回到家来,总是更感到痛苦。
    唯一的安慰是坐在自己领地——小花园里,用双手抱着与那位王子相似的美丽的大理石像。可是温柔的安迷修再也不照料他的花儿了。这些花儿好像是生长在旷野中,铺得满地都是:它们的长梗和叶子跟树枝交叉在一起,使小花园显得非常阴暗。
    最后安迷修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将心事告诉了经常找自己玩耍的艾米,于是几乎同时,几个兄弟姐妹也都知道了。
    去水上最多次的金一拍胸脯,马上浮上水面去询问格瑞——就是那个金第一天上岸看到的银发男人。然后火急火燎回来的金告诉了所有人鱼那个王子的身份,还有这位王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的王国在什么地方。
    “来吧,安迷修。”伙伴们都说,连最讨厌人类的艾米和最不合群的嘉德罗斯都对他伸出了手。他们彼此把手搭在肩上,升到海面,一直游到一块金认为是王子的宫殿的地方。
    这宫殿是用一种发光的淡黄色石块建筑的,里面有许多宽大的大理石台阶——有一个台阶还一直伸到海里。华丽的、金色的圆塔从屋顶上伸向空中。透过那些高大窗子的明亮玻璃,小人鱼们可以看到一些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悬着贵重的丝窗帘和织锦,墙上装饰着大幅的图画 。
    ——就是光看看这些东西也是一桩非常愉快的事情。大家默默的想。

    现在安迷修知道王子住在什么地方了,在这儿的水上他能度过好几个黄昏和黑夜。
    勇敢的安迷修远远地向陆地游去,自认为是了不起的骑士,比任何别的人鱼敢去的地方还远。
    的确,他甚至游到那个狭小的河流里去,直到那个壮丽的大理石阳台下面——它长长的阴影倒映在水上。
    安迷修在这儿坐着,瞧着那个上头年轻的王子,而这位人类依然皱着眉头,还以为月光中只有他一个人呢。

    有好几个晚上,安迷修看到王子在音乐声中乘着那艘飘着许多旗帜的船。他从浪花中向上面偷望。当风吹起小人鱼银白色的长面罩的时候,如果有人看到,他们总会以为这是一只白天鹅在展开它的翅膀。
    有好几个夜里,当渔夫们打着火把出海捕鱼的时候,安迷修甚至听到他们对于这位王子说了许多称赞的话语,称赞王子骁勇善战,称赞王子待人公正。
    安迷修于是就毫无理由地高兴起来,觉得当浪涛把王子冲击得半死的时候,是自己来救了他的生命;他的头是怎样紧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是多么真诚地吻着他。
    可是这些事王子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他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一只人鱼救了他。


    “如果人类不淹死的话,”安迷修问,“他们会像我们住在海里的人们一样地死去吗?”
    “是的,”难得闲下来的丹尼尔回答说,“他们也会死的,而且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的还要短促呢。我们可以活到三百岁,不过当我们在这儿的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了水上的泡沫。我们甚至连一座坟墓也不留给心爱的人。我们没有一个不灭的灵魂,像那绿色的海草一样,只要一割断了,就再也绿不起来。”
    丹尼尔边说边向上仰望着,不知在思念海面金色的太阳还是某个人:“相反地,人类有一个灵魂;它永远活着,即使身体化为尘土,它仍是活着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闪耀着的星星啊。他们升向那些神秘的、华丽的、我们永远不会看见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得不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呢?”安迷修感到了悲哀,哪怕是被关禁闭都没有如此的悲伤。
    “只要我能够变成人、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灵魂,哪怕只活一天,我都愿意放弃我在这儿所能活的几百岁生命。”
    “你决不能起这种念头,”丹尼尔收敛了笑容。“比起上面的人类来,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要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么我就只有死去,变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吗?难道我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永恒的灵魂吗?”
    “没有!”丹尼尔说。“只有当一个人爱你,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不灭。但这是从来不会有的!”
    丹尼尔顿了顿,似乎在控制自己难得流露的情绪。
    “我们在这儿海底所认为美丽的东西——你的那条鱼尾——他们人类却把它叫做怪物: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丑。在他们那儿,一个人想要显得漂亮,必须生有两根呆笨的支柱——他们把它们叫做腿!”

    丹尼尔和安迷修同时叹了一口气,悲哀地朝着自己的鱼尾巴望了一眼。
    “不要去想这些了,”丹尼尔要离开了。“在我们能活着的这三百年中,让我们尽情跳和舞吧。这毕竟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说完丹尼尔转过身,消失在宫殿的尽头,尾巴上金色的贝壳黯淡无光。


    安迷修感到了比见不到王子更大的痛苦。
    他是如此的独立和感情丰富,于是他漫步出了花园,向一个掀起泡沫的漩涡走去——星月魔女就住在它的后面。正直的人鱼以前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这儿没有花,也没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涡那儿伸去。
    要到达魔女所住的地区,安迷修必须全副武装、保持警惕,走过这急转的漩涡,还有好长一段路程,需要通过一条冒着热泡的骷髅地:魔女把这地方叫做她的骨头田。在这后面有一个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里面。
    安迷修拿着两根坚硬的珊瑚在这森林般的田地面前停下步子,非常惊慌。他原本勇敢的心害怕得顿了几下,让他几乎想转身回去。
    但是当安迷修一想起那位王子和人的灵魂的时候,就又有了勇气。他像书里勇敢的人类骑士一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披荆斩棘,受伤了也毫不在乎地向前。

    人鱼骑士来到了森林中一块粘糊糊的空地。见到了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明亮景象,正中间是一个粉衣女人抱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我知道你是来求什么的,”魔女说。“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不过,美丽的王子。我还是会让你达到你的目的,因为这件事将会给你一个悲惨的结局。”
    魔女说到这里笑了笑,露出像海狐狸一样阴险的表情:“你想要去掉你的鱼尾,生出两根支柱,好叫你像人类一样能够行路。你想要叫那个王子爱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这时魔女突然地大笑了一通,骷髅头从怀里滚到了地上,在周围跳来跳去叫着凯莉小姐。
    “你来得正是时候,”魔女说。“明天太阳出来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了。我可以煎一服药给你喝。你带着这服药,在太阳出来以前游向陆地,然后坐在海滩上,把这服药吃掉——于是你的尾巴就可以分做两半,收缩成为人类所谓的腿了。可是这是很痛的——好像有一把尖刀砍进你的身体。你将仍旧会保持你像游泳似的步子,不过你的每一步将会使你觉得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好像你的血在向外流。如果你能忍受得了这些苦痛的话,我就可以帮助你。”
    “我可以忍受。”安迷修没有犹豫,用颤抖的声音说。他想起了那个不笑的王子和他要获得一个不灭灵魂的志愿。
    “可是要记住,”魔女突然严肃起来,露出了属于一个女孩的悲伤:“你一旦获得了一个人的形体,你就再也不能变成人鱼了,你就再也不能走下水来,回到海王的官殿里来了。同时假如你得不到那个王子的爱情,假如你不能使他为你而忘记自己的父母、国家而全心全意地爱你、叫牧师来把你们的手放在一起结成夫妇的话……你就不会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了。”
    魔女顿了顿,仿佛想到了过去一样,缓缓开口下了宣判:“在他跟别人结婚的头一天早晨,你的心就会裂碎,你就会变成水上的泡沫,”
    “我不怕!”安迷修抬起头说,但他的脸像死一样惨白,他的身体像风雨中的帆船,他捏的珊瑚咯吱作响。
    “但是你还得给我酬劳!”魔女叫道,“而且我所要的也并不是一件微小的东西——在海底的人们中,你的声音要算是最美丽的了。而这个声音你得交给我。我必须得到你最好的东西,作为我贵重药物的交换品!我还得把我自己的血放进这药里,好使它尖锐得像一柄刀子。”
    “那么,如果你把我的声音拿去了,”安迷修声音沙哑,“那么我还有什么东西剩下呢?”
    “你还有美丽的身材呀,”魔女打量着安迷修回答说,“你还有轻盈的步子和富于表情的眼睛呀。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很容易迷住一个男人的心了。唔,你已经失掉了勇气吗?伸出你小小的舌头吧,我可以把它割下来作为报酬,你也可以得到这服强烈的药剂了。”

    安迷修浑身都在发抖,可他还是用最大的勇气说: “就这样办吧。”好像自己并不会失去之前生命里所有的全部一样。
    魔女于是就把药罐准备好,来煎这服富有魔力的药了。她把自己的手指隔破,让她的血滴到罐子里去。然后每隔一会儿就加一点什么新的东西到药罐里去。
当药煮到滚开的时候,有一个像鲸鱼的哭泣声飘出来了。最后药算是煎好了,它的样子神奇的像非常清亮的水。
    “拿去吧!”魔女自豪的说。然后她就直接把安迷修的舌头割掉了。
    最美丽的人鱼现在成了一个哑巴了,既不能唱歌,也不能说话。

    等安迷修忍着痛苦走出海森林的时候,他可以看到自己生活的官殿:那宽大的大厅里的火把已经灭了,无疑地,里面的人已经入睡了。不过他不敢再去看他们,因为他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哑巴,而且就要永远离开他们。
    想到要离开自己深爱的亲人朋友,安迷修的心痛苦得似乎要马上裂成碎片。他偷偷地走进花园,从每个弟弟妹妹的花坛上摘下一朵花,对着皇官深情的看了一眼,仿佛要把这美景印在自己青蓝色的眼瞳中。
然后他浮出这深蓝色的海。

    当安迷修看到那王子的宫殿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于是他像是骑士觐见一样庄严地走上那大理石台阶。
    月亮照得透明,非常美丽。喝下那服强烈的药剂的时候,安迷修马上觉到好像有一柄两面都快的刀子劈开了自己的身体。他于是马上昏了过去,倒下来好像死去一样。

    直到当太阳照到海上的时候,安迷修才醒过来,并且感到一阵全身都是剧痛。而这时有一位年轻貌美的王子正立在安迷修面前。
    王子没有带王冠,而是戴着点缀星星的头巾,深紫色的眼珠正在望着安迷修,弄得后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这时安迷修惊喜的发现鱼尾已经没有了,而获得一双人类都有的,最美丽的腿。
    王子脱下外套为他披上,掩饰安迷修的窘迫。他开口问他是谁,怎样到这儿来的。
    安迷修想要回答,却只能用青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又悲哀地望着自己的爱人,因为他现在已经不会讲话了。
    王子的面容近看更为英俊,却没有第一天晚上那么面如寒冰。他挽着安迷修的手,小心地把陌生人领进宫殿里去。
    正如那魔女以前讲过的一样,安迷修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可是他情愿忍受这苦痛。他挽着王子的手臂,走起路来轻盈得像一个水泡。所有人望着陌生人文雅轻盈的步子,感到惊奇,只有王子皱起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安迷修穿上了丝绸和细纱做的贵重衣服。他是宫里最美丽的人,然而他是一个哑巴,既不能唱歌。也不能讲话。
    经常有漂亮的女奴隶,穿着丝绸,戴着金银饰物,走上前来,为王子和国王唱着歌。有一个奴隶唱得最迷人,就连一直走神的王子,也不禁专注的望了她几眼。
    这时安迷修就感到一阵悲哀。他知道曾经有个时候,自己的歌声比陆地上任何人都美妙得多!
    可现在作为人类的他只能沉默,沉默着看王子——现在他知道了王子的名字:雷狮,雷之国三王子。

    舞会近完,奴隶们跟着美妙的音乐,跳起优雅的、轻飘飘的舞来。这时安迷修就想要跟着跳舞,轻盈的像流动的海水……然而事实是他只能用手指比划着美妙的弧度,在膝盖上,无声的敲打。
    每当这时,雷狮的目光就会从其他地方移开,转而注视着安迷修悲伤的蓝眼睛,然后缓缓地握住他颤抖的双手,紫色的眼里没有波澜。每当这时安迷修就恍惚着,觉得雷狮什么都知道。


    因为安迷修是如此的喜爱陆地,雷狮便带他巡视自己的领地:他们走过香气扑鼻的树林,绿色的树枝扫过他们的肩膀,鸟儿在新鲜的叶子后面唱着歌。
    安迷修和雷狮爬上高山。虽然他纤细的脚已经流出血来,而且也被大家都看见了,可他仍然兴奋,兴奋到不顾雷狮的责怪,跑到在山顶上贪婪的看着下面的森林湖海、层层建筑。
    山间的风吹动安迷修的头发,和海水的抚动完全不同,山风干燥甚至凌冽,可他只是专注的讲人间景色记在心中,将温柔的绿色森林映在自己同样温柔的眼中。
    雷狮伴随着他。安迷修总是对各种景色甚至飞鸟感到惊奇,而雷狮只对安迷修的侧脸感到惊喜。
    三王子向来对世间喧嚣没有任何好感,可在这个陌生人身边,倒也放下一切念头,只是安稳度过一天又一天。


    在王国宫殿里,夜里大家都睡了以后,安迷修就向那宽大的台阶走去。为了使他那双发烧的脚可以感到一点清凉,他干脆就站进寒冷的海水里。这时人鱼不禁想起了住在海底的人们。
    有一天夜里,他的亲人们手挽着手浮过来了。他们一边在水上游泳,一边唱出凄怆的歌。这时安迷修就向他们招手,却说不出一句久别的话,无法安慰哭泣的艾米,无法诉说自己的思念,只能看他们随着天亮渐渐远去。

    雷狮一无比一天更爱他,像爱一个乖顺的好孩子那样爱他。但是安迷修知道,雷狮他从来没有娶自己为皇后的想法。
    他是王子,总归是要娶一个美丽的公主的。
    所以自己不能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而且会在他结婚的头一个早上就变成海上的泡沫。

    “在所有的人中,你是最爱我的吗?”当雷狮吻他前额的时候,安迷修眼中的清浅湖泊似乎在这样说。
    而雷狮只是更深的吻着安迷修,久到人鱼感到困倦时,王子才开口说:“你在一切人中有一颗最善良的心,傻瓜。你很像我某次看到过的一个年轻人,可是我永远再也看不见他了。那时我在一艘船上——这船已经沉了。巨浪把我推到一个神庙旁的岸上。可我分明记得……有个人将我带到了陆地上。那是我在这世界上能够爱的唯一的人。”
    雷狮难得说了很多话:“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你很像他,你几乎代替了他留在我的灵魂中的印象。”

   “他并不知道我救了他的生命……”安迷修悲哀地想。“我把他从海里托出来,送到神庙所在的一个树林里。我坐在泡沫后面,窥望是不是有人会来。他分明记得我,可我无法证明我就是那个他爱的人。”
    这时安迷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舌头,他哭不出声来。
    “那是雷狮唯一会爱的人——他曾说过。可那个人永不会走向这个人间的世界里来——他们永不会见面了。 现在是作为人的我和他在一起,每天看到他的,不是他爱的人了。”
    就让我做他的骑士吧,救他的人已经死了。


    安迷修忍耐着疼痛穿上盔甲,拿起王国最锋利的宝剑,随着雷狮征战四方,王国的领土越发庞大,三王子的威名在世间流传。
    可现在大家开始传说王子快要结婚了,他的妻子会是邻国国王的女儿。
    王国为这件事特别装备好了一艘美丽的船。太子带着雷狮,在表面说是要到邻近王国里去观光,事实上是为了要去看邻国君主的女儿,他还将带着一大批随员同去。
    安迷修没有难过,他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不说话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猜透雷狮的心事。
    “我一定要去摆脱国王对我的控制,”雷狮临行前对安迷修保证,“我得去看一位公主,但即使是国王也不能强迫我娶她。我不会爱她的。”
    于是他吻了安迷修鲜红的嘴唇,摸抚着他的头发、把毛茸茸的头贴到年轻骑士跳动的心上,弄得他的这颗心又梦想起人间的幸福和一个不灭的灵魂来。


    “你不害怕海吗。”雷狮问。
    这时他们正站在那艘华丽的船上,它正向邻近的王国开去。他们谈论着风暴与平静的海,生活在海里的奇奇怪怪的鱼,和潜水夫在海底所能看到的东西。
    雷狮是个爱着大海的人,毫无疑问。脱离王国范围的时候他甚至换上了类似海盗的服装。
    而对于这类的故事,安迷修只是微笑回应。因为关于海底的事情,这个哑巴骑士比谁都知道得都清楚。

    在月光照着的夜里,大家都睡了,只有值班的掌舵人立在舵旁。这时安迷修就坐在船边上,凝望着下面清亮的海水,似乎看到了他久违的王宫。


    第二天早晨,船开进邻国壮丽皇城的港口。所有教堂的钟都响起来了,号笛从许多高楼上吹来,兵士们拿着飘扬的旗子和明晃的刺刀在敬礼。这儿每天都有一个宴会,舞会和晚会轮流举行着,准备着一个最为宏大的庆典。
    可是公主还没有出现。人们说她在一个遥远的神庙里受教育,学习皇家的一切美德。
    无论骑士如何祈祷,最后公主还是到来了。
    安迷修不知为何,越过雷狮的肩头迫切地想要看看她的美貌,然后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了。
    即使是安迷修,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比这更美的形体。她的皮肤是那么细嫩,洁白;头发是那么柔软温柔又神秘的蓝色,在她长长的睫毛后面是一对微笑的、忠诚的、深蓝色的眼睛。
    雷狮松开牵着安迷修的手上前一步,似乎和公主窃窃私语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交换了怎样的甜言蜜语。
    随后三王子拉起公主的小手,转身向所有人宣布 :“当我像一具死尸躺在岸上的时候,救活我的是她!”
    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雷狮把这位依然平静的新嫁娘抱在自己的怀里,人群爆发出了欢呼声。
    享受着众人祝贺的王子背对着安迷修,这让安迷修看不清雷狮现在应该是喜悦的表情。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作为骑士的人鱼单膝跪地,捧着雷狮的手吻了一下,仿佛只是对自己君主的祝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正在碎裂。雷狮的幸福会在举行婚礼后的头一个早晨就会带给自己灭亡,使他变成海上的透明泡沫。

    教堂的钟都响起来了,传令人骑着马在街上宣布订婚的喜讯。每一个祭台上,芬芳的油脂在贵重的油灯里燃烧。祭司们挥着香炉,新郎和新娘互相挽着手来接受主教的祝福。
    安迷修作为最受宠爱的护卫骑士,褪去铠甲穿着丝绸,戴着金饰,在雷狮身后守护着幸福的新人,可是他的耳朵听不见这欢乐的音乐,他的眼睛也看不见这神圣的仪式。
    他想到了要灭亡的早晨,和他在这世界已经失去了的一切东西。

    在同一天晚上,新郎和新娘来到船上。礼炮随即响起来了,旗帜在飘扬着。一个金色和紫色的皇家帐篷在船中央架起来,里面陈设最美丽的垫子。在这儿,这对美丽的新婚夫妇将度过他们这清凉和寂静的夜晚。
    风儿在鼓着船帆。船在这清亮的海上,轻柔地航行着,没有什么波动。
    当暮色渐渐垂下来的时候,彩色的灯光就亮起来了,水手们愉快地在甲板上跳起舞来。

    安迷修在船上享受着清凉的风,不禁想起第一次浮到海面上来的情景,想起他那时看到的同样华丽和欢乐的场面。他于是旋舞起来,飞翔着,正如一只被追逐的燕子在飞翔着一样。大家都在喝采,称赞他,称赞一向内敛的骑士长大人美妙不似凡人的美丽。
    快利的刀子似乎在砍着安迷修细嫩的脚,但是他不感觉到痛,因为他的心比这还要痛。
    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晚了。
    为了这个一面之缘的王子,决然的骑士离开了他的族人和家庭,交出了美丽的声音,每天忍受着没有止境的苦痛,为他征战,为他守护……然而备受爱戴的王子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是能和他在一起呼吸同样空气的最后一晚,这是能看到深沉的海和布满了星星的天空的最后一晚。
    同时一个没有思想和梦境的永恒之夜在等待着安迷修。
    他没有灵魂、而且也得不到一个灵魂。

    一直到半夜过后,船上的一切还是欢乐和愉快的。安迷修依然舞着,快意地将双剑丢进水里,踢掉身上全部的装饰,笑着,舞着,但心中怀着死的思想。
    他能看到船最高的地方,雷狮正扶着他娇小的新娘。他们手搀着手到那华丽的帐篷里去休息。
    船上现在是很安静的了。只有舵手站在舵旁。安迷修倚在舷墙上,向东方凝望,等待着晨曦的出现——他知道,头一道太阳光就会叫自己灭亡。
    他看到弟弟妹妹从波涛中涌现出来,往常闹腾的孩子们现在是像他自己一样地苍白。
    “我们找到了那个魔女,希望她能帮助你,使你今后不至于灭亡。她给了我们一把刀子。拿去吧,你看,它是多么快!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插进那个王子的心里去。当他的热血流到你脚上时,你的双脚将会又连到一起,成为一条鱼尾,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这儿的水里来;在你没有变成无生命的咸水泡沫以前,快动手!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了!”
    艾米哭的快要厥过去,金和银爵难得对人类露出仇恨的神色,最小的嘉德罗斯甚至不顾一切的要召起风浪毁灭伤害兄长的人类。
    “刺死那个王子,赶快回来吧!快动手呀!你没有看到天上的红光吗,几分钟以后,太阳就出来了,那时你就必然灭亡!”
    天色快要明亮了,海洋卷起巨大却缓慢的波涛将悲伤哭喊着的人鱼们带了回去,大海似乎发出一个奇怪的、深沉的叹息声。

    安迷修缓缓向上走着,第一次享受踩在刀尖上的痛苦。他轻柔的把那帐篷上紫色的帘子掀开,美丽的新娘似乎有事去了船内,只有雷狮还在睡着。
    他弯下腰,在雷狮清秀的眉毛上留下了一吻,随后他向天空凝视——朝霞渐渐地变得更亮了。
    安迷修向尖刀看了一跟,接着又把眼睛掉向这个王子,雷狮的睡颜很安宁,和有些暴力的性格完全不符,此时正在梦中喃喃地念着什么名字。
    也许是新娘的名字吧。安迷修想着,却不敢去听。
    刀子在他的手里发抖。但是在这时候,安迷修突然用尽全力把这刀子远远地向浪花里扔去。刀子沉下的地方发出一道红光,好像有许多血滴溅出了水面。

    安迷修再一次把有些模糊的视线投向睡着的雷狮,他的心在颤抖,这使他想要最后亲吻一下雷狮的愿望也在随风消散。
    “我是多么地想永远陪在他身旁,哪怕仅仅是作为他千千万万骑士中的一个啊。”安迷修向船边跑去,刀子扎在他的脚和心上,他甚至开始期待化为透明的泡沫,作为泡沫看自己人间的爱人一眼。
    然而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强硬的将要跳海的骑士扯到自己怀里。

    安迷修错愕的看着正拥抱自己的雷狮。而雷狮把下巴埋在自己头顶,努了努嘴让安迷修向东方看。
    遥远的海平面上,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温暖的霞光照耀着蔚蓝色的大海和安迷修苍白的脸。
    “为什么……”安迷修不解,却本能感到幸福的要哭出来,随后他发现自己发出了久违的声音——长时间的沉默并没有让他的声带退步,这依然是世间毫无疑问最美妙的声音。
    雷狮哼了一声:“原来我王妃的声音这么好听,星月魔女那个恶毒的女人……真下得去手。”
    说着松开安迷修,余光瞥见已经要下船的蓝发公主,还有她身边黑发的粉衣女人。

    “那么,新婚快乐?”
    王子故作随意地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盒子,拉过安迷修的手,毫不征求意见就霸道地将象征幸福束缚的圆环推进骑士纤细的手指。
    而安迷修感到了轻盈的自由。他惊奇的张开手反反复复看着那个小巧的指环,随后在海洋的歌声中,像书里写的那样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爱人——郑重地,认真的,一字一顿:“我安迷修,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以在下的灵魂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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